天边炸开了束束烟火。
关榆正早不是小孩了,凌湘便没伸手捂住他耳朵。况且那烟火是县民跑到外城放的,山里的居民既看得清楚,又不至于被炸药声刺破鼓膜。
漫天光芒闪烁未停,两人并坐檐下炙火,抬头便将艳色尽收眼底。
凌湘不由扭头望向他眼睛。
黑瞳如夜沉寂,绽在天上的花束却照得他眸子透亮,连同她被圈在里面的身影都添上色彩。
“嫂嫂。”
关榆正未有扭头,可凌湘知道他并非毫无所察。
“怎么了?”
“烟火,是什么样的?”
是了,任贺岁的热闹响彻耳畔,他眼瞳如何现出异于往日的颜色,他通通都看不见。
凌湘坐到他怀中,缠手在颈脖,朱唇贴上眼睑,嗓音在烟火声中变得委婉。
“你不问,我都忘了。”
关榆正像被羽毛在耳廓拂了一圈,又慢慢钻入耳蜗,痒得头皮发麻,探手去挠,却只摸到她轻浅的鼻息,微潮的暖意加重了那股撕心的痕痒。
他的吐息开始急促,凌湘挪了下位置,表示被他腕间的木环硌得后背生痛,关榆正便不敢再动。
凌湘适时奖励,塞了颗约莫指尖大小的石蜜糖到他嘴里:“咬碎它。”
关榆正把它咬出咔嚓咔嚓的细音。
糖球在嘴里碎裂,偶有零星糖粉在舌上乱跳。
气味不诱人,来去都一个样,久嚼之下,却连鼻腔都萦绕着清香的甜味。
凌湘渡去一口酒。
呛辣的酒气驱散了甜味,含在嘴中未融的糖球被顶向牙齿,追逐间碰撞出漫天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