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绦抽烟,但他没有这种习惯,也不喜欢烟味,因此很快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遍,披了件浴袍出来。
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内略为昏暗,他走到穿衣镜前。
盒子里是定制的新衣服,码数很大,无论对心桃还是素绦来说都不合适,如果这不是全程数字自动化的定制,那肯定会让经手的人感觉到很奇怪。
这么大号的衣裙,的确并不多见。
并非只是衣长。
这条面料柔滑顺垂的长裙,能遮去大半鞋面,只露出一个鞋尖。
就连腰胯、肩膀都是少见的尺寸。
连衣裙并未强调腰线,简单的布艺腰封显得温柔而亲切,搭配的磨毛披肩半遮半掩住肩头。
有着蕾丝边的手套还需要戴上吗?
再把圆头红底皮鞋穿好吧。
理顺那顶之前挂在衣架旁的及肩栗色假发……
最后用一顶宽檐的女式礼帽压在最上方,轻撇开刘海,露出那一双属于他本身的黑色的眼睛。
尺清闲直视着镜中人的双眼。
那是一双母亲的眼睛。
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心中潜藏着的情感的?
……嫉妒。
尺清闲会安静地观察着,那对母女的行为。
他常常不自觉地这么做。
婚姻?
天衍集团涉及产业横跨中层区和核心区的全方位生产生活,比市政府的八个部门对这座城市影响更深更远。
从集中抚育院的“孤儿”——这还是他从旧世纪的文学中为自己挑选出的身份,到天衍集团旗下生命科学实验室的直聘科员。
他按计划一步步装扮好自己,和这城市中每一个戴着假面的人共舞。
自然人就该享受更好的待遇。
送心桃去仅限自然人的中学参与社会化,陪她在市图书馆翻阅那些记录着旧世纪见闻的特殊阅读物,就算打扮她时挑选的衣服,也从不用在意对义肢的遮掩,大大方方地展露出完整的皮肤和肢体。
培育一朵玫瑰,要她鲜妍,更要她带刺、美丽不可方物。
他要如何不为此着迷?
尺清闲会小心翼翼地抚摸他手下的这朵玫瑰,并喟叹:
园丁是这世上,比任何人事物,都更伟大的存在。